语录：僧辞，师问：“甚么处去？曰：“闽中去。”师曰：“彼中兵马隘，你须回避始得。”曰：“向甚么处回避？”师曰：“恰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 译：有僧人向赵州从谂禅师告辞，从谂禅师问：“到什么地方去？僧人回答说：“闽中去。”从谂禅师说：“那里狭窄兵马战乱，你必须回避才能够去。”僧人问：“向什么地方回避？”从谂禅师说：“恰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 解：这是从谂禅师随缘点拨向他告别辞行僧人的一则语录。从谂禅师问：“到什么地方去？这是很多禅师点拨他人常用的方式，然后根据对方的回答再进行点拨。过去出家人以道相见，所问所答无非为道。每个人见解的不同，回答的方式也不一样。有的人回答自己要去的地方，有的人回答自己当时的见地。这位僧人就回答了自己当时见地。僧人回答说：“闽中去。”僧人所说的“闽中”并不是指地理位置上的闽中，而是指中道实相。中道实相也就是究竟觉悟的清净自性。出家人修道的目的就是为了究竟觉悟成佛，所以僧人回答说去“闽中”。

        从谂禅师说：“那里狭窄兵马战乱，你必须回避才能够去。”从谂禅师所说“狭窄”是指中道实相离四句、绝百非、言语道断、心行处灭，不允许有一丝一毫的执著，只要有一丝一毫的执着，就会是凡圣的差别。如《信心铭》中说：“毫厘有差，天地悬隔。”“兵马战乱”是指贪瞋痴三毒烦恼。贪瞋痴三毒烦恼扰乱了众生本来的清净性。众生由于无明对五欲尘劳的分别执着，前念爱心才发，后念瞋心又生，随着不同境界的转变，心中时时刻刻被三毒烦恼惑乱，就如同兵马战乱一样。只有调伏了贪瞋痴三毒烦恼扰乱，才能恢复本来的清净自性。从谂禅师所说“你必须回避才能够去”意思说只有回避三毒的烦恼战乱祸害才能恢复本来的清净自性。

        这位僧人也不是一般平庸之辈，他非常明白从谂禅师所说的本意。也深知一念不觉，自性的全体即是无明烦恼之相，出此无明烦恼外更无一清净自生可得，也更没有一个可以回避的清净之地。如《达摩大师悟性论》中说：“无妄想时，一心是一佛国，有妄想时，一心是一地狱。众生造作妄想，以心生心，故常在地狱。”所以他反过来诘问从谂禅师：“向甚么处回避？”

        从谂禅师回答说：“恰好。”所谓恰好是指烦恼与菩提，其性不二。众生迷的时候，菩提即是烦恼；觉悟的时侯烦恼即是菩提。烦恼与菩提只有迷悟的不同，更无体性的差别。只要能够念念之中觉悟，不被尘境所转，全烦恼体即是菩提。如水中波浪，波浪的全体即是水，但息狂风，波浪自平，则波浪的全体即静水。所以从谂禅师回答说“恰好”。